《山本》精裝版,賈平凹著,人民文學出版社
時隔兩年,賈平凹推出了第16部長篇小說《山本》。近日,《山本》的精裝版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這是他醞釀多年立意為秦嶺做傳、為近代中國勾勒記憶的史詩巨著。
“為秦嶺寫些東西是我一直的欲望,初時興趣于秦嶺的植物和動物,后來改變寫作內容的是發生在二三十年代秦嶺里那些各等人物的故事所誘惑。寫人更有意義,更能表達我所要寫的對于現實的恐懼和對于生命的無奈。”在日前舉行的媒體見面會上,賈平凹說。
賈平凹的很多作品都在寫家鄉,比如商洛,而商洛地區就在秦嶺里。以往的作品中秦嶺多為背景,而在《山本》中秦嶺走到前臺變成主角。“以前寫商洛的故事、家鄉的故事,說穿了也是寫秦嶺的,只是沒有那么明顯的直接把它說出來,現在寫秦嶺就是把家鄉擴大了。”在賈平凹看來,秦嶺是中國最偉大的一座山,它在中國的腹地橫著一道,這樣中國氣侯才分為南和北,而中國歷史上70%、80%的故事都發生在秦嶺南或者秦嶺北。秦嶺橫跨了甘肅、陜西、河南三個省,其中主要部分都在陜西。
《山本》的故事發生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寫到一支地方武裝在興起到滅亡的過程中,以女主人公陸菊人與渦鎮梟雄井宗秀之間相互凝望、相互依存又相互背離的命運糾纏為主線,推演了一部宏闊濃烈又深情悠遠的秦嶺地方志。
小說以秦嶺中一個名為渦潭的小鎮為起始,講述了楊家棺材鋪童養媳陸菊人從娘家帶來了三分胭脂風水寶地,被不知情的公公贈與井宗秀葬父后竟使渦鎮的世道完全改變,從而也引發了一幕幕激烈動蕩的戰爭。逛山、刀客、土匪,游擊隊多股勢力一時間風起云涌,割據各方不斷廝殺,同時井家兄弟之間的特殊關系與阮家族群的刻骨仇恨也在特定的時期與地點中變化升級。
戰爭在《山本》一書中占有大量篇幅,并且被描繪的異常慘烈,全書大大小小的人物有百人之多,其中大部分人物的結局都是在戰爭與斗爭中橫死。描寫死亡時,賈平凹筆觸并不委婉迷人,而是驚人的直白,暴露出無限的原始生存狀態。在敘述上,賈平凹運用“戰爭與和平”兩條主線的不斷交叉與變化對故事進行延展,由人物引發事件,再由事件引出人物,往復中帶有強烈的史詩感。
在自序中,賈平凹寫道:土地上長出了一支花,或許這是惡之花,要寫出這種惡之花,必然就得寫出土地的藏污納垢,寫出他們身上的毒素和一步步排遣這種毒素。在那個環境里,兵荒馬亂、民不聊生、人命如草芥,死亡司空見慣。當我寫的時候,也是一種惡心、一種悲涼、一種哀嘆,所以我寫的那首詩最后兩句是“世界荒唐過,飄零只有愛。”
除了戰爭與死亡,賈平凹筆下的整個秦嶺充滿了靈性與神秘,凡遇見德行好便會落下皂角的老皂角樹,能預感戰爭的老鼠,聽得懂獸語的奇人都在書中詳盡其說。此外,《山本》更可謂是一部秦嶺志,書中悉數描寫了大量動植物的外貌特性,很多情節讀起來頗有《山海經》的意味,平添了更多與天地神靈對話的意境。
對于《山本》的創作手法,賈平凹說:“中國古典小說中,《三國》《水滸》這條路講究傳奇,寫的特別硬朗,故事性特別強,而《紅樓夢》教會我怎么寫日常生活。《山本》則是嘗試用《紅樓夢》的角度來寫《三國》和《水滸》的故事。”
與以往描寫商洛作品不同,在《山本》中,賈平凹視角是寬廣的,他將敘述延伸至整個秦嶺,把事件也置于更廣闊的維度,然而這種廣闊并不簡簡單單是時間上的拉長,而是空間上的浩然,涵蓋天地百川之廣,包羅萬物生靈之全,大到一山一水一樹,中到一人一物一餐,小到一蟲一草一石,又皆為書中角色,讓人稱奇。
文學評論家潘凱雄認為,《山本》第一個突出的特點是“以小博大”,以渦鎮這個當時中國政權最底層細胞,順著上溯到平川縣、商洛地區、秦嶺再到整個中國,從中可以看到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社會劇烈的動蕩和變遷。其次是“以平博曲折”,不論是刻骨銘心的愛情還是血腥殘酷的死亡,作品敘事的節奏就是平平淡淡的寫,看得時候似乎不過癮,再琢磨是有味道的。再有“以文博史”,讀的過程中并沒有歷史感,作品中呈現更多的是小鎮的日常生活,但其中蘊藏文學、文化,合上書的時候你會深切感覺到這段歷史。
【責任編輯:史洪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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